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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勇】一百零一首情歌(上)

那一天,胜生勇利觉得这个世界对他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

☆6000+

☆很久以前就想写的一个东西

☆希望他们能够幸福

☆因为很喜欢所以会塞本子里

☆这条鱼又来伪文艺了

(写了半天老维还没正式出场注意)


——————

“早啊。”


睁开眼的时候,他这么对寂静的空气问好道。


但这一声问候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也很习惯一般,一边将端正放在枕边的眼镜拿起戴上,一边用手指碰了碰自己MP3上的挂坠。那是一张被滴胶固定成圆形的小照片,上面是他,还有他心爱的狗狗。


“早啊,小维。”


他静静地对自己已故的挚友问好,然后从柔软的床铺上走了下来,踏着嘎吱作响的老旧木地板,走到了透出淡淡日光的窗帘前。他举起的手指顿了顿,然后哗地一声将它拉开了,任窗帘后那片蓝色的闪亮的世界刺痛他的双眼。


天空是蓝色的,海水是蓝色的,小镇里的每一块砖瓦,每一个花盆,每一辆单车都是蓝色的。这样蓝色的小镇似乎让那刚刚探出地平线的轻薄阳光,也染上了淡淡的蓝色。接着他又推开了玻璃窗,让略带涩意的海风鼓满了他的衣袖,然后从自己那干瘪的背包中拿出了一个相机,快速找好角度后,他将这片蓝色的天地同飘忽的白纱窗帘一同留在了他的镜头之中。咔嚓。机械发出记录光影的轻响,继而转为无声。


这里是世界的一个角落,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在摩洛哥的蓝色小镇萧安。他在这里待了四五天,趁着好天气拍尽了每一处的好风景。当他最终发现连清晨的阳光都没办法给予他以新鲜感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已经被这里下达逐客令了。正好,他也有些想家了,上一次回家应该是两年以前了吧?他计算着日期,发现自己有些算不清了,于是作罢,开始收拾起自己微薄的行李。


他的行李很少,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个MP3,一张地图,一只便携式GPS,还有一些他前些年的存款。最大件也是他最珍惜的,就是那只随时可以记录风景的老式相机了。他在寄宿的那家小旅店里拾级而下,按照价目表上的价格将几夜的住宿费折算成了日元,然后将相应数量的现金放入了柜台前的小盒子里。柜台后没有人,旅店一楼的接待处没有人,门外的街道小巷里也看不见人影。这里很安静,只能听见海鸥啼鸣的声音,还有海水缓慢拍打礁石的声音。


他走出旅店,找到了自己那辆靠在房子旁的山地自行车,小心翼翼地沿着石板小道曲折地前行,经过一家空无一人的24小时便利店时他拿了两瓶矿泉水,然后往柜台里又投了几枚日元硬币。十几分钟后,他将自行车骑到了那看不见一辆汽车的高速公路上,在定好位后他戴上了耳机,伴随着他所爱的那首俄文歌曲,开始了这趟长达两个月的回家之旅。


“当世界只剩下了我自己,


我也不会忘记你。


我会带着对你的爱,


踏遍你曾渴望的每一片土地。


亲爱的,就算当世界真的只剩下了我自己……”


燃尽的篝火旁他突然惊醒。远处森林的边缘被淡紫色的天空裁剪出了锋利的边缘,天上还有一些黯淡的星。他揉着眼睛看看篝火上冒起的那屡烟雾,还有木炭的缝隙里不时涌现又消失的火光,过了好一会,他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在归途之上,名字叫做胜生勇利,身份是曾经的摄影师,与现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存在的人。


“早啊。”


他再一次向无声的清晨问好。


在登上自行车之前还不忘在未燃尽的篝火之上浇了半瓶水,MP3在昨日灿烂的阳光下充上了足够的电,于是他又能够一路奢侈地享受起自己最爱的音乐了。


似乎没有尽头的高速公路上偶尔能够看见一两辆小轿车,但车里无一不空无一人。不过尽管如此,他在偶尔看见它们的时候都还是会惊喜地停下,然后去碰碰它,看着那些座椅上留下的小物,判断这辆车曾经属于一个几口之家,是谁在开车,车主又吸不吸烟……还有,他最常会想的一个问题是:假如他们还在这个世界上的话,这一家人现在又会开到哪里去呢?他们会不会……感受到他已经多年没有感受到的那种幸福呢?


空想总是无果的,但勇利却又永远的乐此不疲。他向那辆棕色的小轿车挥了挥手,想要离开之时却在轿车的牌照下看到了一个什么东西。他犹豫地盯着那块牌照旁卡着的白色纸片看了一会,终于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蹲下身去仔细看了看……那是一张小小的明信片,还没他的半个手掌大,被卡在了牌照与车身之间的缝隙里。明信片的正面影印着莫奈的《日本桥》,背面则用圆珠笔龙飞凤舞地写着一些什么单词,淡蓝色的墨水在时间与雨水的磨损下变得淡而扩散。勇利费了好大的劲才认出那是“神祝福你”的意思。


这是什么?他觉得有点可爱,这一定是在某个美丽的巧合之下不小心卡到轿车里的吧,但令人感到悲伤的是,这辆车里的人却没那个机会看到这明信片上留给他们的美好祝福了。


他将明信片放回了远处,然后再次骑上了自行车。这条高速公路他已经走了好几天了,按照地图上的距离,他现在应该正在缓慢地接近一个比较大的城镇,因此这路上的轿车也渐渐地变得多了起来。在再次路过一辆黑色轿车时他又习惯性地冲它招了招手,就在这时,他再次看到了一张卡在轿车尾牌后的小明信片。


胜生勇利皱起了眉。他停好了自行车,将那张明信片摘了下来,看见它的正面还是绘着莫奈的画,这一回是《打雨伞的女人》,反面则换了一行字:“期待再见。”


这么巧吗?勇利有些愣住了,两次,这小小的卡片都恰巧落在了尾牌的缝隙里……这难道是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某个人的恶作剧吗?他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但他感受到了自己跳动得有些沉重的心脏。于是他捏住了这张小小的明信片,调转车头折返了回去,将自己遇到的第一张卡片也摘了下来。


第三辆,第四辆……第许多许多辆。他迷惑地看着自己手中所受到的那一沓褪色的卡片,一张一张地翻看着。这些卡片上的内容有相同也有不同,有的写着短短的祝福语,有的则是一句歌词,有的是勇利看不懂的文字,还有的是一句不明所以的“衬衫很好看”……勇利在自己找到这张“衬衫很好看”的轿车里看见了一件被包装得很好的白色衬衫,它静静地躺在后座上,似乎还在等待兴奋的主人回家后将它拆开。


很奇怪了,很奇怪了……他觉得额头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一个他已经放弃了数年的可能性开始在他的心里慢慢膨胀,升高……


“就算这世界真的只剩下了我自己,


我也会坚信,


总有一天,我会在远方,再次遇见你……”


耳机里的柔和男音吟唱到了歌曲的末尾,婉转的音符撞击着他的耳膜,突然之间又将他胸腔之中升起的那个气球,给猛然刺破。


不,不可能的。他突然冷静了。七年了,离他一觉醒来发现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人的那一天已经过了整整的七年。他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在世界各地寻找着其他的活人,但他面向世界的呼喊就仿佛泥牛入海,回应他的只有无限的寂静与绝望后的冷静。就算“七”是一个带着魔力的数字,他也并不觉得在这一年会发生什么奇迹。


这个安静的世界,除了他之外不可能还有其他人的存在。而且就算有……他也不知道,在这个过于庞大的世界,两个渺小的人应该如何才会相遇。


一瞬间他想把手里的那一把卡片都塞进垃圾桶里,但最后探出的手臂还是转了个向,他将它们捆好,放进了自己的背包。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让他感到惊讶的恶作剧。胜生勇利这样告诉自己,然后蹬上了自行车的踏板。


两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他跟随着GPS的指引在地球上划过了一个半圆,遇山则绕遇海则渡,还好在变故发生的时代科技已经足够发达,到处都是跨海大桥,需要他冒险驾船的情况并不多。一路上他听着歌,沉溺在那道柔和有力的声线之中,轻轻地跟着哼唱。


胜生勇利真的很喜欢这支歌。虽然他不知道这位歌手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名字的准确读音,他只记得四年前陪伴自己度过孤独岁月的小维死亡之后,是这首无意间在唱片店发现的歌让他鼓起了活下去的勇气。歌词的翻译他早已烂熟于心,但就算这首歌没有内容,没有文字,仅仅只有那个男人的声线以及这婉转的曲调,他都仿佛能从中看到一片温暖的海洋,一只午睡的老猫,一辆在暮色中向远处缓缓驶去的火车,还有在涅瓦河畔低声歌唱的舟女……明明只是一首歌而已,为什么他能从这首歌里听到那么沉重的爱呢?对世界这样深沉的爱,似乎牵扯着他,让他舍不得离去。


假如没有这些歌,胜生勇利觉得自己的骸骨早就沉在太平洋的某处了。他有时候也会觉得有些可惜,假如自己在七年以前发现了这个歌手,他一定会踏上那片寒冷坚硬的俄罗斯土地,给这位拥有美丽声线的歌手郑重地拍下一张照片。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会认真地邀请他来自己的家乡泡泡温泉,还有机会的话,勇利会向他诚恳地述说,说他的歌对自己的摄影创造了多么大的灵感。


如果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勇利再一次地想着,这时他回到了长谷津的土地。


这大约是一个略微寒冷的春天,他能看到小镇口的樱花开了满树,花瓣上盛着一片又一片的雪。风中带着他熟悉的海水滋味,穿过小镇的每一条街道,带起了一片宏大的,有层次的的,悠长的,仿佛鸟雀扇动翅膀的声音。


他知道那是什么。他跨下了自行车,将那辆与他作伴多年的老朋友推着往前走,经过写着“长谷津欢迎你”的巨大告示牌,绕过一个没有人在的收费站,再钻进一个小巷,以不远处山坡上的长谷津城堡为方向标地拐了几拐,他终于进入了这个环抱着一小片海洋的小镇。


这是他的世界。


又一阵海风吹过,先前那一阵鸟雀扑打翅膀般的声音,再一次洪亮地响起了。


一张照片被海风托着飞到了勇利的面前,他轻车熟路地将它从空中捞了下来,发现那是他当年在埃菲尔拍下的照片。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他又觉得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该回忆的东西都装在这一张胶片里了。于是他从书包中拿出了一卷用掉一半的双面胶,将这张不知从何处脱落的照片重新……粘贴在了长谷津某栋建筑的墙上。同时,也是将它粘贴在了属于胜生勇利的摄影海洋之中。


整个长谷津,每一栋房屋,每一面墙壁,满满当当地都被黏上了这样的照片。这些是他走过的世界,海风一吹,整个世界都在颤动,仿佛在鼓掌欢迎勇利的归来。


哗啦啦,哗啦啦……他推着自行车,在海浪般翻涌的扑打声中向前走去。


将自己的照片贴满长谷津,这应该是在那一天到来之后,胜生勇利做过的唯一一件疯狂的事了。

七年来,胜生勇利坚持着健康的作息,即使在这个没有其他人存在的世界里,他在拿了商店里的东西后也还是会好好付款,不会去拿别人车子里的物资,也不会乱碰别人家里的东西,“游人禁止入内”的地方他也会憾然离开……在这个世界里他其实连自己是否还活着都不甚明白,但令他自己都感到惊讶的是,他仍然活得像是一个正常人,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居然选择了活下去。


然后,这样的他,将自己拍摄下来的世界贴满了长谷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就是想要这样做……他不想只在每一天的早晨面对一个没有变化的无声世界,他想在这个寂静的世界里留下一些只属于他的东西。也许是这样,但实际上他的行为并没有理由。就像这个世界毫无理由地给他开了这样的一个大玩笑,他的行为,事实上也不需要什么理由。


他有些饿了,于是拐进了一家熟悉的餐馆之中,从冰箱里找到了一些新鲜的食材——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里总能找到新鲜的食材,但它们的确存在——然后为自己做了一顿简单的饭菜。肚子被填饱的一瞬间,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就这样也不错”的感慨。


最近海上一定迎来了一阵厉害的寒流。虽然在看到樱花上的春雪时他就知道了这一点,但在看到照片被吹得如柳絮般漫天乱飞,他一时间又难以睁眼面对海风的时候,他便默默地在心中对这一点加以了一番肯定。这阵海风把一切都吹得离开了原来的位置,胜生勇利惊叹于它的威力,它似乎将某处工地的油漆桶也给吹翻了,红色的颜料撒了满街,又被白雪给盖了一半,斑斑驳驳的像是什么受伤动物滴下的血。


这不太好,勇利觉得自己过几天应该将它们收拾一下。花上一个星期……或者两个星期,他觉得应该可以把这些讨厌的颜料给洗干净吧。他不在乎时间,因为他现在多的是时间。


填饱肚子之后是很容易犯困的,再加上他又赶了一整天的路,此时的胜生勇利只想赶快回到家,在乌托邦胜生里泡上一次温泉,然后在自己的房间里好好地睡上一觉。又拐过了几个街口,他终于将自行车推到了家门口。刚将手放在了大门上,他还没来得及想起自己在走之前是锁了门的——那扇涂着红漆的大门就在他这一推之下缓缓地打开了。


吱呀——他站在门口,稍稍有些呆愣。两年前他出门的时候忘记锁门了吗?他思考着,却发现自己完全想不起任何关于大门的事情,他可能确实是忘记锁门了吧……这可不太好,这一出门就是两年多,门还是得锁的。而后他又有些莫名的庆幸:还好现在已经没有人会进来偷东西了。


可能是时间过了太久了,他发现自己几乎记不起家里的装潢摆设了。这个垫子原来是摆在这里的吗?他的被子在走之前是这样叠起来的吗?放在柜子里的酒是不是少了一些……他看着这处处相同却又似乎处处不同的房间,一时之间有些心慌。是他的记性在这一年之中越来越差了,还是……闹鬼了?这样的想法让他不寒而栗,不过下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以极大的热情从背包中取出了自己的胶卷相机,将自己关进了暗室,开始着手洗照片的大业。


寂静是令人恐惧的,只有让喜爱的音乐塞满整个世界,他才会安下心来。于是胜生勇利又戴上了耳机,撸起了袖子,开始在那布满红光的暗室里忙碌起来。


“我会走过每一寸你曾渴望的土地,


哦,宝贝,


虽然这个世界,已没有了你……”


七年,足够一个人走过小半个世界。他戴着手套,认真地将一张张照片浸过显影液和定影液,然后用小夹子将它们夹在细绳上晾干。很快,细绳上的空位便不够了,于是勇利便又拉起了新的绳子。本就窄小的暗室现在挂满了照片,似乎连一点转身的空间都没能留给勇利,但他的动作却一点都没受影响。一张挪威极光的照片在他的手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便也不作例外地,被夹在了新的一条细绳上。


他一直不是一个十分有才的摄影师。虽然拥有一批粉丝,也有人欣赏他的作品,家人也从未对他的爱好指手画脚……但他却知道自己不能够以此为生。他有太多局限,尽管无数人告诉他他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他也知道其实自己离摄影的巅峰还差的远。他的家庭不是很富裕,母亲和父亲也渐渐老去,胜生勇利觉得自己没什么信心能够不管不顾地跑出国门,只为了自己那点子随处可见的渺小爱好。


胜生勇利将所有人都消失的那一天称为“寂静之日”。


寂静之日来临后的三年间,他的爱犬小维一直都陪伴在他的身边,这算是他迷茫的心灵唯一的安慰。而三年后,他将小维葬在了长谷津的海边。那天他在海边坐了很久,在天色渐渐暗去,海水慢慢上涨的时候,他才终于离去。他没有哭,现在这个世界里,眼泪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但他想过去死,又惧怕死亡的痛苦,于是他准备去挑两首歌,让他在从悬崖上一跃而下的那一瞬间,闭上眼能有所沉迷……然后,他遇到了那支歌。再然后,他开始了真正的旅行。


这些年,他真的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他在撒哈拉沙漠里拍到了他前半生完全无法想象的华丽星空;他去巴塞罗那看了看那座永远停工的圣家堂,在脑海中不断补全着高迪为它设计的美丽弧度;他站在贝加尔湖畔望向深却清澈的断裂湖底,然后走过莫斯科、圣彼得堡,去看了看波光粼粼的涅瓦河;他走过冬日覆盖着一层霜雪的荷兰小镇,然后踏上了挪威的冻土,去感受期待了很久的午夜太阳。


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将自己裹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粽子,僵硬的手指将三脚架支在了森林深处的冻土里,然后他抬起头,看见璀璨的星幕中一道丝带般的极光正划过头顶。突然他蹲下身来,在这绝美的自然奇景中放声大哭。


十分钟后他抹去脸上凝固的泪痕,站起身来,按下了快门。

 


(下)篇链接


——TBC——

写得很快没有修改,估计会有bug,之后检查的时候会改的,请包涵~

写得有点小开心,本来想码完一次性发的不过果然还是写不完啊……转转画风,回归(伪)文艺青年。

很久很久很久之前就想写这个梗了,开头写了四五次的样子,感觉都不对,没能继续下去。索性这一回比较一气呵成,没卡顿地就写到这里了……希望食用还算愉快XD





23 Oct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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